奶奶、弥陀、我
发布时间:2024-04-27 04:03:40作者:大众学佛网
2013年八月十三日晚上九点,奶奶离世了。我亲眼看着奶奶停止了呼吸。看着面色灰暗不再有生气的奶奶,我不敢相信前一天还在和我通电话的小兰真的走了。
当天上午十点左右,妈妈告诉我奶奶病了,脑梗,昏迷中,速回。此时在学校准备考研的我正要去火车站接路过这里的老同学,当听到这个消息时,只觉得心忽悠一下,刚刚十平米的小卧室,我却慌乱地走了好几个来回,除了“我要回家,我要回家”的念头,大脑一片空白,忘了要做什么。室友大声对我说:“别慌!拿换洗衣服!”我应声去开衣柜,拿着衣服的手微微颤抖。室友和我说:“不要紧张,脑梗没那么可怕,当初我姥爷也是脑梗,打几次针就好了。”多亏室友的安慰,我慌乱的情绪才稍稍平稳。此时高中同学正在车站,我出发时,他已帮忙买好了车票。真心感谢室友和同学,他们的安慰和及时相助让我能以最快的速度回家,还有妈妈,她的果断让我见到了奶奶最后一面。
到医院已经是晚上八点四十了,走进重症监护室,映入眼帘的是躺在病床上明显已深度昏迷的奶奶。她额头上放着湿毛巾,嘴上插着输氧管,头的四周都是用毛巾包着的冰冻矿泉水,身上盖着黄色绸面的净土宗往生被,被的中间印着“南无阿弥陀佛”几个红色大字,周围一排一排印满了红色的小字“南无阿弥陀佛”。此时天气闷热,奶奶又发着高烧,她胸口一起一伏,缓慢而费力地呼吸着,喉咙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,那是唾沫和痰液吐不出又咽不下堵在喉咙的声音,而我们却只能用棉签和纱布取出外侧的痰液,奶奶一定难受极了。我一边为奶奶扇风,一边对她说:“小兰(前一年春节,看春晚时,最小的我在没有小孩子的家庭聚会中担当了耍宝重任,学着小品里的片段嗲嗲地叫着爷爷、奶奶、爸爸、妈妈,感觉奶奶太可爱了,就叫奶奶,小兰、小兰!奶奶一听这个称呼笑得特别开心,于是小兰这个称呼从此成了我对奶奶的昵称),别睡了,你都睡了这么久了。”看着奶奶,我突然涌起一阵一阵的无力感,我从未见过奶奶这个样子,眼前的她如此脆弱,仿佛稍一用力碰触便会失去呼吸。爸爸催姑姑们先和爷爷回家休息,保持体力,我们轮班守夜。然而姑姑们刚走没多久,前一刻还费力呼吸着的奶奶突然安静了,过了几秒又恢复了呼吸。护士叫爸爸,说情况不太好,而这时,奶奶的呼吸停止了,口水顺着嘴角流了出来。有那么几秒,世界静止了,我等着奶奶像之前一样恢复呼吸,然而我亲眼看着奶奶淡粉色的嘴唇瞬间变得紫灰,原本白皙的脸颊也变得青灰。我慌了,也不知道对着谁说:“快叫人啊,快来人啊!”此时妈妈对着电话:“快回来,都回来!”
我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站在病房门口的,整个世界都混乱了,所有的声音都像回声一样缥缈。我看见医生给奶奶作心脏复苏,看见奶奶毫无力气浑身瘫软,我紧握着扇柄,全身发抖,心里一遍一遍喊着“不可能!不可能!”“住手!快住手!玉丰,你快说话!”二姑的大喊声惊醒了我,我听见爸爸说“撤了,快撤。”于是医生和护士很快撤掉了点滴走出来。我走进去,站在床前,不敢碰奶奶,我隐约记得二姑说过,人去世之后,千万不要碰他,哪怕再轻微的碰触,对于死者来说也如千万根钢针刺穿全身般痛苦。死者很容易起嗔恨心,最终无法往生,将会堕入地狱,饱受轮回之苦,甚至变成孤魂野鬼。想到这里,我的心不禁揪痛,如果这一切都是真的,那么刚才抢救时奶奶得多痛苦啊!二姑手拿佛珠,焦急而严肃地对大家喊道:“跪下,全都跪下!念佛!”全家人跪在奶奶床前双手合十不间断地念“南无阿弥陀佛”。病房里渐渐响起呜呜的哭声,“不许哭!要哭出去!”二姑严厉地呵斥道。
这个时候全家人要不间断地为奶奶助念,帮助奶奶往生西方极乐净土,如果家人哭泣,奶奶的神识很可能因为舍不得家人而耽误往生,堕入恶鬼道。晚上十点多时,我和爷爷回家休息,爷爷很平静,几乎不说话,也没有流泪,我知道那是人悲伤到极点才能表现出来的平静,哭不出来,却虚浮无力,甚至有些呆滞。回家后爷爷回忆着奶奶发病的过程,说和奶奶生活了五十三年,能没有感情吗;说“奶奶其实很想你”……爷爷说的每一个字都像飘在天上的薄云,遥远、飘忽,仿佛所有力气都被抽空了。“离别不是永远的,几十年后我们和奶奶又会团聚,所以我们要好好活着,就当奶奶是出了远门。”我这样安慰着,可是这个时候任何安慰的话都显得那样苍白无力。爷爷,您可不能这个时候倒下啊!我这样想着,却涌起一阵一阵的无力感,我该怎么做……
爷爷在屋里休息,我坐在厅里,回忆起前几天发生的一些事,现在想来,那些应该就是预兆吧。
十三号前至少有一周的时间,我都没有来由地感觉烦躁不安,我想了很多办法,试图改变这种状况,却只是越来越烦,仿佛有无数只小手抓挠着心脏,胸口更堵着一团气,抒发不出,烦躁,郁闷。八月八号我忽然收到奶奶发来的两条信息,打开一看竟都是我的电话号码,我想奶奶一定是想我了,想给我打电话却不会操作。我拨通了奶奶的电话,却因为心情实在烦躁,没说几句就结束了通话。八月十二日,心情依然烦闷,我硬逼着自己在图书馆学习了一天,晚上八点多已经累得说不动话,心情却有所改善。走出图书馆,天气依然闷热,我拨通奶奶的电话,奶奶的声音听起来不太有精神,我还像平常一样问她身体感觉怎么样,有没有按时吃药,告诉她我在学校很好,今天学习劲头很足。奶奶似乎不太想聊天,却在这短短的几分钟里问了我三次:“你什么时候回来啊?”平时奶奶都会让我好好学习,不要想家,而这次却表现得很想我回去。而我的回答却每次都是:“过年就回去了……”
没想到这竟然是我和奶奶的最后一次通话,如果这个夏天我在家多陪陪奶奶该多好!十三号早上半梦半醒间,我做了一个奇怪的梦,在梦里同样是早晨,我同样躺在床上还没起床,奶奶穿了一件无袖的浅色袍子站在床边对我说:“还不起来啊?”我没有醒继续睡,奶奶的表情似乎不高兴了,来推我,还说:“还不起来啊?你就是不能吃苦。”这时我醒了,原来只是一个梦,然而刚刚的梦境太过逼真,连被奶奶推过的胳膊都残留着梦里的感觉。后来才知道,做那个梦时奶奶正深度昏迷。我真是愚钝啊!这样后知后觉!奶奶是真的来看我了啊!
神情恍惚间,已是凌晨三点,我仍然毫无困意,这时老姑已经穿好衣服要去医院,“等我一下,我和你一起去!”“我在楼下等你。”我换好衣服拿上包跑下楼,楼下却空无一人,此时外面一片漆黑,万籁俱寂,老姑一定是着急先走了,我很害怕,硬着头皮跑到了医院。病房里,二姑的一位佛友和大家一起在奶奶床前念佛,奶奶仍盖着往生被,只是脸已经被遮住,唯露出一双脚,已泛着青色。我跪下来,双手合十,诚心念佛,并在心里对奶奶说:“奶,你放心地去西方极乐世界吧,不要牵挂我们,我会好好学习,孝敬父母,我们都会好好的,你放心地走吧!快去西方极乐世界吧!”就这样,大家不间断地念“南无阿弥陀佛”直到凌晨五点,最后二姑和佛友带着我们说了几次“回向”,并且一遍一遍地劝奶奶不要留恋这里,一定要跟阿弥陀佛、大慈大悲观世音菩萨、大势至菩萨走。
天渐渐亮了,我们准备毛巾热水要为奶奶擦身体穿衣服,这时二姑说:“看,咱妈笑了!”家人们纷纷上前看,比起咽气时的平静,奶奶真的笑了,奶奶的笑让大家悲痛的心情有了一丝安慰,也让我开始相信,奶奶真的去了西方极乐净土。可是看着奶奶挂着微笑的脸,我总觉得哪里不对,似乎和奶奶刚咽气时有些不同,却又说不出哪里不同。
奶奶就像睡着了一样,静静地躺在床上。我用毛巾轻轻擦拭奶奶脖子上脸上的每一道纹路,擦过一遍又擦一遍,心里说着“奶奶走好”。我发现奶奶的脸色竟然比刚咽气那时好上一些,而且八个小时过去了,如此炎热的天气,身上竟没出现尸斑!可令我奇怪的是,奶奶的脸上怎么会散发着淡淡的血腥味?当毛巾擦到嘴唇时,我终于知道那时觉察到的不同在哪里了!奶奶的唇色比刚咽气后的颜色更深了,而且下唇的左边已经乌紫,我顺着嘴角往下擦,竟看见奶奶腮帮上有一块淡淡的血渍,怎么可能?我亲眼看着奶奶咽气,亲眼看到奶奶流出的口水是无色澄清的,怎么会有血渍?正疑惑的时候,我发现奶奶的舌尖垫在牙中间,已经被咬碎了!血水正是从这里流下来的!此刻我想到二姑曾经说不能碰死者身体的那些话,想起奶奶咽气后做心脏复苏的那一幕,心像被揪起来似的疼,那是承受了怎样的痛苦,才会生生咬碎自己的舌头啊!
身子擦好了,爸爸、姑姑还有一些来帮忙的人为奶奶穿寿衣,我坐在走廊里,心里、脑袋都空空的。这时妈妈来问我:“你闻到香味了吗?”我摇摇头,“四点多咱们还在念佛的时候,我忽然闻到一股特别好闻的香味,像花香。我到处找香气的来源,没有鲜花,也不是水果,大家都头不梳脸不洗的,更不可能是化妆品和香水了,香味持续一会就没有了,我再怎么闻都闻不到了。我当时看看你,看看你爸他们,发现你们都没有反应。”妈妈继续说着。后来爸爸告诉我们,给奶奶穿衣服时,也许就是妈妈和我说话那个时候,他抱着奶奶的头起身,看见奶奶忽然笑了一下。
奶奶穿戴整齐抬入纸棺时大概六点多。这里的火葬场已经排满,而且这一天是不宜火葬的日子,所以我们要去几十公里外的另一家火葬场,并要在那里为奶奶念佛超度直到第二天。天灰蒙蒙的,抬起头看见的便是无尽的乌云,车子沉默地行使在公路上,我望着车窗发呆。车开出不久,不远处漫溢着金光的天空吸引了我的视线,那里一片明亮,染亮了周围的乌云,也与这边的阴霾对比鲜明,仿佛是另一个世界。几根又粗又亮的黄色光柱直通天地,明亮耀眼却不刺眼,仿佛被一层薄雾笼罩,多出几分柔和。当时我只以为是太阳透过云层产生的景象,并未多想,后来听在另一辆车上的二姑和爸爸描述起这个景象,我才细细回想,早上起来六点多的时候,太阳并不应该出现在那个位置啊。我想,也许那是奶奶正在去往西方极乐净土的路上吧。
和爷爷回家取了证件,又买些葬礼要用的东西后,我们赶到了火葬场。此时灵堂已经布置好,里面摆满了鲜花,还未走进灵堂就已清香扑鼻。一进门就看见奶奶的遗像摆在小桌上,两边放着清水,桌前还有一些贡品,奶奶躺在鲜花中间,身上盖着净土宗往生被,往生被的周围摆着一圈佛牌。灵堂的墙上挂着西方三圣的画像,侧面也贴着同样的画像。居士们在灵堂里佛号不断,虽然下着小雨,灵堂里依然非常闷热。吃过晚饭,家人轮流在灵堂为奶奶助念,晚上八点到十点多,二姑一直带着我在灵堂念佛号。不到凌晨四点,我和爷爷来到灵堂,继续为奶奶助念。
从八月十三号晚上九点,到十五号早上六点,不仅没有出现尸斑,而且脸色也越来越好,我亲眼看着奶奶的脸色由青灰一点一点变得红润。殡仪馆外面下着雨,但温度仍然很高,室内是那种只坐着也会出汗的温度。然而在这样湿度大、温度高的环境下,已经33个小时了,奶奶穿着棉袄棉裤的身体竟然没有一点腐败的迹象,腹部没有膨胀,身上没有一点腐败的味道。这一切现象,都与我所学的知识矛盾着。十五号早上六点半,奶奶的遗体被抬到告别厅。当奶奶被抬出灵堂时,爷爷哭了,他终于释放出来了,看到爷爷流泪,我反倒松了一口气。
告别仪式上,前来悼念的人站满了大厅,因为超过了大厅允许的最多人数,还有一些人站在楼道里和楼前。奶奶的追悼会很严肃很安静,没有人哭嚎,由僧人们带领着一边念佛号一边瞻仰遗容。看着静静躺在鲜花中间的奶奶,看着遗像里微笑着的奶奶,从小到大和奶奶相处的一点一滴,奶奶或高兴大笑,或没精打采的样子,或哼着歌进进出出干活的场景,每一个表情,每一个动作,一下子涌进脑海,眼泪再也控制不住,像漫坝的洪水般流不尽,止不住。那个无比善良,又可爱得像个小孩的老太太此刻就躺在那里,安静地睡着,一切来得太快,我就像一个睡眼惺忪的人,眼里的世界模糊不清,分不清梦与现实。
追悼会结束了,奶奶的遗体已进入火化炉,正一点一点化为灰烬……遗体滑下去的那一瞬间,我的心里也忽悠一下像空了一样,现在,奶奶是真的走了。爷爷仍流着泪,我搀着明显更加蹒跚的爷爷走出告别厅,坐车离开了殡仪馆。
从奶奶离开医院到出殡,整个过程非常顺利,从十三号开始天空一直泫然欲泣,直到十四号奶奶已躺在灵堂,全家人都到了殡仪馆后,天空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。十四号下了一晚大雨,外面风雨雷电交加,人们都很担心早上出殡能否顺利进行,幸运的是凌晨三点多我和爷爷去灵堂时,雨渐渐小了。从灵堂到告别厅要经过楼前,早上六点,雨已经停了,可是老天爷总是一副汪然欲涕的样子,仿佛随时都会留下眼泪。六点半,人们为奶奶拉着挽帐,将奶奶抬到告别厅,就在奶奶进楼的那一刻,外面的雨滴也随之落下。离开殡仪馆后,雨越下越大,没有一点要停的意思,吃过饭回家时市里的街道已经全变成了小河。大雨连续下了一天一夜,第二天我们听说地势低一些的地方竟然被淹了,去殡仪馆必经的路上发生了泥石流,多少房子一夜之间被大水没过房顶,多少人在睡梦中离开了人世……后来坐车路过那些断壁残垣,我才真正意识到这场水灾有多么惨重。
路断了,可是十七号还要去给奶奶下葬,家人都很着急,这样的情况还能为奶奶如期下葬吗?我们在家时刻关注路况和天气预报,十七号还是有雨,然而令人兴奋的是泥石流那里的路虽然毁了,却还有另一条比较绕远的路可以走。预报说十七号仍有中雨,家人因为担心路况不好有危险,让我陪爷爷留在家里,然而出发后一直阴云密布的天空竟渐渐露出了太阳,乌云也渐渐散去,一路晴朗。奶奶下葬很顺利,大家不到中午就赶了回来。说来也很奇怪,家人刚进屋一小会,外面又开始乌云聚拢,很快便哗哗下起了雨。如果这只是巧合,我只能说这些天,我经历了太多不可思议的巧合。
一件又一件不可思议的事让我更坚信灵魂的存在,更相信奶奶此时已去了西方极乐净土,她能看到世界的每一处,她的神识融合进世界的每一寸,我太开心了,原来奶奶一直都在!
奶奶走后,我找到了她的日记,她说:“我要做一个明白的老太太,不拖累子女。我要体谅家人,他们都很不易,有不足的地方我要理解,如果我生气,那就是我的错,不够宽容。做人要宽容。”“秀红很好,勤劳能干,孝心,价勇,我很知足。
”“生活很好,我要保持好心态,好好活着。”……奶奶的每一篇日记,字里行间都透着对生活的热爱和感恩,总是在为他人着想。奶奶一生勤劳、独立,吃了很多苦,受了太多累,已经到了享天伦之乐的年纪,却仍闲不住,一定要亲自劳动。前一天还自己洗了澡,换上新衣服(奶奶前几天自己去买了两件相同款式的新衣服,另一件放在了比较显眼的地方,而且还突然去银行取出几万元现金放在家里),好像预知了什么一样,晚上和爸爸进行了一次长谈,第二天便乘莲西去。虽然一切突然得让人无法接受,但这就是奶奶的性格,连“回家”都如此干脆,亦为儿女想得周全。我不再悲伤,因为我知道,她是回家了,回到了那个干净、美好的西方极乐世界。十八号晚上,全家人聚在一起,吃了顿饭,每个人都说了很多,或感慨,或缅怀,或安慰。这些天的经历让我成长了很多,家人们所做的一切也深深感染着我。我从没有过如此强烈的自豪感,这几天里,为了奶奶的后事,全家每一个人几乎废寝忘食地忙碌,齐心协力,竭尽全力做力所能及的每一件事,没有人大哭大嚎。为了不让爷爷更难受,连流泪都尽量避着老人;而爷爷为了不让大家担心,忍着悲痛反过来安慰大家。全家人无论信与不信,为了奶奶,在医院,在灵堂仍然整夜诚心念佛。
奶奶的后事终于告一段落,我不止一次地想,能出生在如此团结和谐的家庭里,真是太幸运了。能在这样的大家庭里长大,真的自豪!
在餐桌上,我像往常一样坐在奶奶身边的位置,奶奶的位置上摆着碗筷和一杯茶。我相信奶奶一定来了,所以每次茶凉,我都会为她重新换上热茶。我说着这几天的感受,到最后看着奶奶空空的位子竟无语凝咽。就在我说完的一两分钟后,一股清洌淡雅的香气吸引了我,那种美妙的香味是我从来没有闻过的,我竟无法用语言形容出它的美好。这股香气一直围绕在我的周围,清清淡淡的,而后变浓一些便消失了,我再怎样找都没再闻到那种香味。我环顾四周,包房里特别简单,没有鲜花,可以说除了一桌子菜几乎没有其他的摆设,妈妈和姑姑们全都粉黛未施,我的两边坐着爷爷和爸爸,更不可能是护肤品或香水了。我想起在医院时妈妈和我说过的话,心想一定是奶奶来了!问爷爷和爸爸,他们都闻到了淡淡的香气,而且国轩哥哥也闻到了。
奶奶生前爱说、爱笑、爱唱,所以虽然大部分家人都信奉佛教,奶奶却坚持信奉基督教,每周都会去教会和大家一起祷告,唱赞歌。后来因为一场重病,姑姑开导奶奶,让她念佛,而奶奶竟很听话地跟着姑姑念佛,走路的时候还教我:“你看,走路的时候要这样念:南-无-阿-弥-陀-佛,每走一步就念一个字,这样走路就很稳,不会摔倒了。”当时奶奶认真的样子可爱极了,让人颇有点忍俊不禁,于是我也学着奶奶的样子,边走边念:南-无-阿-弥-陀-佛。
我在奶奶的膝下长大,她用耐心和行动教会了我那么多人生道理,就连最后离开,也在教我成长。奶奶,我要踏着您的脚印去走未来的路,无论何时都要善良慈悲。
是奶奶的往生让我开始真正念佛,在备考的日子里,每天晚上都会关上灯,盘腿坐在房间里念上半个小时佛号。此时感觉时间是静止的,连空气都是慈悲的,在这一声声佛号中,就连从小怕黑的我,也能体会到从未有过的安全感。此刻,众生与我仿佛融为一体,安住于声声佛号之中!
我坚信,只要一直诚心念佛,终有一天,我们都会回家,与您重逢。